河南周口,聲音嘈雜的紡織車間里,言言帶上耳機,進入另一個世界。在身體被禁錮的時間里,耳機里的有聲書陪她打發(fā)枯燥時光。
和言言一樣的有聲書聽眾散落在五湖四海,他們在車間,在工地,在地鐵,在自習(xí)室,打開喜馬拉雅,尋找屬于自己的精神世界。
中國新聞研究院4月20日發(fā)布的全國國民閱讀調(diào)查報告顯示,我國去年有三成以上(31.2%)的國民有聽書習(xí)慣。聽書(即有聲閱讀),用耳朵代替眼睛“閱讀”,正被越來越多人選擇與接受。
“五一”小長假前一周,上海正式宣布開啟“五五購物節(jié)”,為全國消費潛力釋放打響頭炮。4月30日,喜馬拉雅宣布全力支持上海“五五購物節(jié)”,在4 .30-5.6活動期間,用戶登錄喜馬拉雅即可領(lǐng)取消費券,5.5折購買好書、好課。精神文化消費已悄然成為消費市場上的新增長點。
在線新經(jīng)濟、精神文化消費的鮮活實踐者,便是這些形形色色的聽眾。他們中有年輕學(xué)子,也有耄耋老人;有廚師、司機、公務(wù)員,也有工程師、紡織工或是全職媽媽。
瑣碎的生活和繁忙的工作中,耳朵是他們打開另一個世界的鑰匙,每種煩悶枯燥都通過耳朵找到了排解的出口,每種無處安放的空白都可以用聲音填補。對他們而言,有聲書已遠不止是“調(diào)味劑”,更是一種不可或缺的精神陪伴與生活日常。
(一)
《我的微信連三界》,縫紉機上的玫瑰
這是言言聽有聲書的第二年,她在河南周口的服裝廠打工,每天從早上七點到晚上七點,都要埋頭坐在縫紉機前,制作羽絨服和童裝。兩年前,在小姐妹的推薦下,她開始聽有聲書。
言言喜歡聽小說,最近在聽幻櫻空的《我的微信連三界》,聽到好笑的內(nèi)容會跟著笑出聲,聽到傷感處也會不知不覺掉眼淚。最近,她在縫紉機的“頭頂”別了一枝玫瑰,乏善可陳的日子,突然有滋有味了起來。
比言言年長些,國成是一位卡車司機,今年38歲,“上有老下有小,正是壓力最大的時候”。他生活中的大多數(shù)時間都在路上,僅僅去年的下半年便去過了浙江杭州、河南鄲城、嵩縣,以及山西呂梁,直到年底回到河南保定。
出車時,每天看到的只有公路,和路旁飛速閃過的村莊和城市,孤獨感和疲憊感輪番襲來,他便打開有聲書,像是消遣和提神,更像陪伴。
國成喜歡聽《三國演義》《隋唐演義》等經(jīng)典作品,一邊聽一邊在腦海里想象人物形象,慢慢地,出差的日子開始沒那么無聊了。
(二)
《基督山伯爵》,飛花令
對全職媽媽來說,有聲書是她們平凡生活中的詩與遠方。
廣東揭陽的小樣是三個孩子的媽媽,孩子是她生活的全部重心,吃喝拉撒,玩耍嬉鬧,全要她陪在身邊。除此之外還有繁忙瑣碎的家務(wù),她幾乎每天都在忙碌。
2015年起,小樣發(fā)現(xiàn)了有聲書,她開始對那個世界著迷。“戴上耳機,可以讓我緩解壓力、放松,讓我去做一些我喜歡做的、我想聽的。”小樣說。
帶孩子、做家務(wù)的日子,小樣很少外出,也沒有過多的社交,外面世界的輪廓,全靠耳機里的聲音來勾勒,她開始在繁忙而枯燥的生活中找到自己喜歡的事情,在那里,有哭有笑,也有更豐富廣闊的天地。
和小樣一樣,世偉也是一位全職媽媽,愛人在其他城市打工,她留在故鄉(xiāng),一邊帶孩子,一邊辦補習(xí)班補貼家用。辛苦,情緒也跟著焦灼,兩年前,她下載了喜馬拉雅,開始聽有聲書。
世偉很少聽流行書和言情小說,她喜歡經(jīng)典讀物,手機列表里有《紅樓夢》《人生》《基督山伯爵》,也有《論語》《詩經(jīng)》和《康震品詩詞》。孩子上學(xué)時,她戴著耳機做家務(wù);孩子放學(xué)后,她陪他們一起聽書。
女兒和兒子也在潛移默化中對詩詞和故事有了興趣。她說,詩詞給我力量,讓我度過了無數(shù)個孤獨的夜晚;她說,我沒有太多文化,但是想和孩子一起成長;她告訴孩子,讀書學(xué)習(xí)時一輩子的事。空閑時間,他們會一起玩“飛花令”。
世偉家境一般,但每年還是會花一兩千元在喜馬拉雅上買書、買課程。周圍人不理解,勸她“現(xiàn)實一點”,覺得世偉浪費錢、不會過日子,“他們覺得打發(fā)時間可以逛街、跳廣場舞,或者打牌。”
世偉不理會,繼續(xù)聽她的書,有時聽完,還會把紙質(zhì)書買回來,再讀一遍。她最大的目標就是有一個“大的書柜”,里面擺滿書。“我們本就生來平凡,但是不管處在哪個位置都有自己的價值和意義,不能放棄對生活的態(tài)度,如果累了就想想吃過的苦,我們還是很幸福。”世偉說。
世偉和孩子們生活在吉林,人參之鄉(xiāng)。最近,這個長白山腳下小村莊落了春雪,她掏出手機,拍下了樹木枝丫,和藍天白雪。詩人顧城說:人可生如蟻,而美如神。
(三)
《封神榜》,夜里雪
通過有聲書,有的人找到了自己的世界。
青島廚師專注喜歡在每天的空閑時間聽喜馬拉雅。身邊的同事和朋友則在刷抖音、打游戲。一次,專注把《平凡的世界》推薦給朋友,對方聽了兩集,便覺得“太無聊了”,又回到游戲世界里。他則用有聲書開辟出了一個屬于自己的世界,不用管外面的世界發(fā)生了什么,把所有觸碰心靈的情感裝進寶藏盒,不與外人道。
也有人因為聽書,和其他人有了新的勾連。
疫情期間,卞玉剛回到河南老家陪父親。老父親76歲了,眼睛看不見,但耳朵清楚,一個多月時間里,卞玉剛陪他一起聽《白蛇傳》《中國神仙譜》《西游記》等等,像小時候父親陪自己用收音機聽故事。
卞玉剛記得,一天夜里,自己在忙著寫公眾號,父親在聽《封神榜》,兩個人一起熬夜,直到凌晨三點多。那天夜里下了雪,兩個人一起睡到第二天十點多,起床后,外面白茫茫一篇,卞玉剛心里感慨:“這么安寧,盡管外面疫情紛擾,我們在偏遠村落獨居。”
今年,卞玉剛也經(jīng)常帶著女兒一起聽書。聽同一本書,成了三代人之間溝通的橋梁。